清代冯承辉《印学管见》
一印作四角,有一二角园者,其余不宜圆,或于里边角间刻出一线,可免四角雷同之病。边不宜太细,亦不宜太粗,即一边而论,其中有粗有细,有斜有正,有连有断,不可思议,在操刀者相其中字之位置及石形如何中耳。[7]
明代徐上达《印法参同》中:
印有边栏,犹家之有垣墙,所以合好覆恶也。然亦有门户自在,无借垣墙者,顾其可合,可覆何如尔。边栏残破者,即烂铜者,亦止烂文,必不至于烂栏,或有烂栏,必不尽烂。格眼有竖分界者,有横分界者,有横竖“十”字分界者,有横竖多为分界者,有横竖不用分界者。然不用分界者,又有不分之分在,盖不分以画,分以地也。[6]
徐上达指出边栏、界格在印面中的地位,如家之垣墙,可见其一斑。更论述到边栏、界格在篆刻中的运用当有一定的讲究,甚至法度。崇尚古法者,应合乎此理。冯承辉道出边栏在印面中的应用,当破其定则,而非千篇一律,此结论或成法度原则,而被众多篆刻家视为边栏、界格运用中的不二法门。如图5赵之谦‘赵之谦印’一方,其中印字作纵向处理,以破四角雷同之病。且上边与左右两边都残破,同下面稍完整而又粗实的边栏,相对比产生强烈的视觉效果。就其一边而言也有粗细虚实之分,如左边粗细虚实同生,可谓不可思议。与在图6吴昌硕的朱文印“心陶书屋”中,印文四字中的线条都与边栏产生粘连,这就使整印牢牢的团聚在一起,左右两条稍带向内弯的边线与印文向外拱的线条的粘连,既减弱了其间对立的态势,又增强了全印的张力效果,达到事半功倍的目的。且边栏残破极其自然,或去烂铜者,其边栏虽残破,但并未尽烂,作为形式语言的边栏、界格真可谓给印面带来艺术的效果。图7吴让之岑仲陶父秘笈之印,边栏有些残破但并未尽破,而印文并未残破,与上同。或有烂栏,而必不尽烂也。又图8吴昌硕的“高聋公”一印中,作者以“高”字的右边的整根竖线替代边栏线。因为印文线条原本就很敦厚有力,若在印章的右边按模式刻出边线,那么便会产生拥堵之感。而以印文线代替边线,则解决了这样的麻烦。其实此法就是为了使全印章法达到和谐统一。印与边栏、界格的关系有时有互为陪衬的关系,简单的讲,如以小衬大、以大衬小、以粗衬细、以细衬粗、残与全互衬等等。在相陪衬时,主次地位,时有互易,另外在陪衬关系中,也时常互有迎让,此消彼长,以增进彼此之间的融洽关系。在通常的篆刻作品中,边栏、界格让印文线条,这是一般规律。但也偶有字例是印文线条让边栏、界格的。这种互有移让的关系准则,也是以能使全印和谐统一、疏密有致为前提的。作为形式语言的边栏、界格可以通过不同的表现手法来实现其在印面中的作用,粘连、并借便是其中的处置手法方式,多以边栏、界格线条的残损来实现。但是能使残中生意,即残中显得不残,而是成全了全印协调统一的局面。这就是殘全相生、残而生全的效果。